沉锋

经过至我碣石,心惆怅我东海。

【琅琊榜】昨日重现(上)

人物:蔺&靖&苏

警告:原剧结局

 高亮:友情向,友情向,友情向。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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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到了最后几天,蔺晨常常想起很多年前的事情来。有时候是很久远的事情,是他父亲在手把手教他念九针经注,屋子里浸满了草药的香味。更多的时候,是梅长苏坐在他父亲面前。那个时候他还不叫这个名字,他长一身白毛,又不爱说话。蔺晨觉得有趣,年轻人不嫌刻薄,打第一次见面起,就管他叫阿白。 
“你可要想好了。”他父亲说,他父亲是天生的庄家门人,到了晚年,更加的出乎世外。他看着梅长苏的眼睛里是含着些叹惋的,但那叹惋像是看到早春飘落的花,晚冬落下的雪。只叹草木不合天然,不叹一个少年人执着地走向死路。 
梅长苏不说话,只点点头。他父亲就说:“阿晨,把九针拿来。” 
蔺晨记得他按着针筒不放。 
“您别逼他。”他说,抱着年轻人常有的对生命的忐忑,“他年纪小呢,想不开……这一番针下去,活不过二十年。现在不觉得,以后后悔了怎么办呢?再说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他父亲悠悠说,“人生在世,能做成一件事,就已经是侥天之幸。哪有那么多闲空可后悔的。” 
那时候蔺晨根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什么乱七八糟的。”他恼怒地说,转头又去看梅长苏,“你别听我爹瞎说。他自己治不好,反倒吓唬别人。你听我的,慢慢拔毒,等我医术大成了,准让你和普通人一样……嘿,你听见没有啊!” 
梅长苏抬起头,慢慢看他一眼。他那一眼,又黑又深,像是一片死寂,又像是内里燃着火。如果蔺晨有他父亲那样的年纪,就会看出来,有这样眼睛的人,和他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 
但是蔺晨当时没看出来。 
“你别着急。”他好声好气地说,“你再想想。不就是一张皮吗?咱们慢慢养病,一定治好……我保证再不叫你阿白了。” 
 

2.

 “你别难过。”梅长苏对他说,一边看地图。北境的地形图已经被放下来了,他持着一盏油灯,专心地看一张西起沙城、东连瀚海,南北直入无人苦地的天下舆图。“人总是要死的,我如今这样,已经是做梦都想不到的优待。没有什么好遗憾的。” 
他这样轻轻巧巧地把死字说出来,倒像是整天避讳这个字的一群朋友下属都是些看不透天理人心的蠢货。蔺晨给他气得手脚冰凉,有意要骂他几句,又觉得说什么都没意思。僵在那里好半天,只挤出一句:“早点睡。” 
梅长苏还要招惹他。 
“我知道你带了酒。”他说,眼睛明亮,闪着期待的光彩,“之前打仗,我都不好问。我现在能喝了,给我喝一点呗。” 
“做梦吧。”蔺晨说,“你喝的药不能过酒气。” 
“我好好的,”梅长苏说,“本来就用不着吃药。” 
你觉得好,那都是拿命换的。蔺晨想说。但是出口时只道:“叫你吃,你就吃。” 
梅长苏眉毛一挑,话已经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但是蔺晨对他何其熟悉,看他唇形,就知道他想说什么。反正活不了几天了,他想说,何必强撑着。 
小王八蛋,他想,你倒是说呀,看老子不揍你。只要老子在,你拖的一天是一天,非活不可。牛头马面,不和蔺老子过上三百招,哪个敢来拘你。 
但梅长苏不说,他也就不说了。 
话早已说尽。 
 

3.

 多少是由于年轻时那个承诺,蔺晨一直耿耿于怀。他在梅长苏初入人间之前就遇上了他,单方面地允诺他一个健康长久的未来。梅长苏甚至没有答应他,他并不把活多久当回事。对于医生和朋友来说,这都该到此为止了。但是蔺晨不愿意。 
“这是我学医时做的第一个承诺。”他对梅长苏说,看着他把药渣喝尽,“这关系到我的信誉。” 
“得了吧。”梅长苏说,“我都不记得。” 
他当然不记得那件事。在琅琊阁中那间静室里,只有蔺晨记得他曾经抱着一腔善意说出的鲁莽的阻劝。蔺老阁主会记得故友的孩子如早凋春梅般的眼睛,而梅长苏只记得九九八十一支入骨的寒针。 
“我记得的,”梅长苏说,“我记得,老阁主对我说‘开弓没有回头箭’。后来,我常常想起这句话来。” 
“你不记些好的。”蔺晨说,“我爹的话,那是能听的吗?” 
“他说的没错。”梅长苏说,望着兵营外的雪原。春天要到了,积雪下每日都抽出些新的隐约的草芽。而他的身体状况一天不如一天。“他还说,能做成一件事,就已经是侥天之幸……我也常想起这句话来。” 
“哦。”蔺晨说。 
他已经表达得很明确了,梅长苏却还要说下去。他像一个执拗的孩子一样,越来越任性,不理会旁人的想法了。 
“三年前,我在廊州遇上景睿。”他说,“当然不是偶遇,我知道他要路过那里,我知道以他的性子必定要去山中赏雪。我在山亭里弹了一曲古琴,等他来找我。整件事情和我计划的一模一样。但是他走上前来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了。” 
“在这之前,我就知道这是景睿。”他继续说,“但是看到他的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过来。他说‘不知是否有缘与先生结识呢’,我都没有应上来。他看起来和十几年前一样……至少,他的眼睛看起来是一样的。我突然想起来,这就是从前总跟在我后面,怎么也甩不掉的那个景睿。” 
“所以呢?”蔺晨说。 
“我想起很多事情,”梅长苏说,“我想到谢玉刺我的那一剑,当胸的穿过去。我又想起我把景睿栓在树上,他也不哭,乖乖地在那里等我。我想起父帅,满身是血,用力推我。我又想起莅阳姨母……她与我母亲长得很相像。太奶奶曾经说,莅阳和晋阳儿时好得像一个人,只要惹恼了一个,另一个也会跟着哭。” 
“然后,”他又说,“我听到老阁主的声音,他说……‘开弓没有回头箭’。” 
他们默默地站了一会儿,蔺晨说:“风太大了,回营帐里去。” 
 
4. 
 
但是梅长苏仍然要说。他心中藏了那么多的秘密,连做梦也怕不慎吐露。如今万事俱了,倒有长篇倾诉的架势。蔺晨也不知道,让他把这些话说出来,是好还是不好。他希望他能一吐胸中积郁,又怕他把话说完了,劲气一松,再没有什么生趣。隔了一天,他告诉梅长苏,大局已定了,如果现在抛下大军赶回金陵,可能还能见一见萧景琰。 
“有始有终。”梅长苏说,“何况我也不想回去。就把我葬在北境吧。江南湿软,我不喜欢那里的天气。在这里,狼烟落日,万里雪原……” 
“那我写信给他,”蔺晨说,“叫他来见你。” 
“一来一回,”梅长苏说,“也许赶不上了吧。”但他也没有阻止。只等蔺晨的信送出去了,才说:“我与景琰,见不见都是一样的。” 
“你我是不敢说,”蔺晨说,“在他肯定是不一样的。” 
“一样的。”梅长苏说,微微笑了。他原本在廊州,在金陵,脸上常带一点笑意。但那笑意是虚的,是为了让人捉摸不透。如今在这飒冷的北国,人人都冻得肌肤僵硬。他不常笑了,但笑意却常从眼中流露出来。 
 

“我想要什么,”他很笃定地,微微笑着说,“景琰都是知道的。”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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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真的心很累,不知道在这个血腥的大三角互掐的环境下,怎么打Tag才能在表达了我的想法的同时让你们不觉得踩雷。大家都友情向好不好,友情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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